文/螞蟻蟲

　　一反通常在3月下旬發(fā)布財報的慣例，黑莓2017財年最后一個季度的財報有些姍姍來遲，直到4月初才正式發(fā)布。

　　最新財報顯示，雖然仍然錄得虧損，但總營收和調整后收益均好于業(yè)界預期，加上現金和現金等價物等增加了8900萬美元的利好，市場反應良好。受此影響，黑莓在美國的股票價格隨即上漲 11.5%，達到 7.75 美元，加拿大股價上漲 11%，達到 10.3 加元。而隨后的4月4日，黑莓在美國的股票甚至曾一度最高漲至8.2美元，創(chuàng)造了近半年來的歷史新高。

　　資產減記造巨虧，但企業(yè)運營狀況好轉

　　在過去的2017財年，黑莓連續(xù)四個財季錄得了巨額虧損，Q1為6.7億美元，Q2為3.72億美元Q3為1.17億美元，Q4也不例外，幸運的是金額較低，只有4700萬美元，全年凈虧損累計達到了驚人的12.06億美元，甚至接近其全年13.33億美元的總營收。

　　不過需要指出，造成黑莓巨額虧損的主要原因是一次性項目：以2017Q1為例，該財季黑莓長期資產減損支出為5.01億美元，商譽減損支出為5700萬美元以及庫存費用4100萬美元，這三項相加接近6億美元。這顯示黑莓公司重組轉型的成本確實很高，減計了部分資產和積壓存貨等沉沒成本之后，反映在財報上就變成了巨額虧損。

　　而我們都知道，沉沒成本是一種歷史成本，對企業(yè)現有經營和決策而言并沒有實際意義。因此，這些巨額虧損的數據，并不能全面和準確反映黑莓的實際運營狀況。如果不計入這些一次性項目的沉沒成本，而基于非美國通用會計準則來計算，黑莓在過去的2017財年實現了整體贏利，而且是連續(xù)三個財季錄得贏利。2017財年各季度凈利潤如下：2017Q1虧損100萬美元，Q2營業(yè)利潤為1600萬美元，Q3為900萬美元，Q4為1300萬美，累計實現了3700萬美元的贏利。

　　運營狀況的好轉直接地反映其自有現金流的變化上。2015年Q3財季結束時，黑莓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還曾高達31億美元，兩年時間便一路下降到了2017Q3的16億美元，幾乎損失一半。自有現金流大幅減少的主要原因有兩個：其一是處置硬件業(yè)務和裁員等帶來了巨額虧損，如前所述；其二則是頻繁的對外戰(zhàn)略投資也耗費了黑莓大量的流金流，比如說2015年9月黑莓收購信息安全廠商Good Technology就花了4.25億美元的現金。

　　隨著企業(yè)經營逐漸步入正軌，這種情況現在得到了遏制，2017Q4黑莓又一次實現了正向現金流。到該季結束時，黑莓的現金、現金等價物、短期和長期投資達到了17億美元，環(huán)比增加8900萬美元。此外，第四財季運營費用減少近一半，降至2.29億美元，而毛利潤率達到60.1%，成本結構比之前更趨向合理。

　　以上的種種跡象顯示，黑莓在過去的一年里，企業(yè)運營從原來的方向不明確和節(jié)節(jié)敗退，轉變?yōu)榉较蛎鞔_和止跌回穩(wěn)，企業(yè)整體狀況有了明顯好轉。

　　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終于挑起了大梁

　　在硬件業(yè)務和黑莓服務使用費收入大幅下降的情況下，黑莓2017Q4的總營收為2.86億美元環(huán)比只微降了1%，幾乎與2017Q3的2.89億美元持平。這其中最大的亮點是軟件和服務營收實現了穩(wěn)定增長，抵消了硬件業(yè)務和服務使用費的下降。

　　2017Q4黑莓軟件營收（包括了軟件和服務收入和服務費收入）達到公司營收的8成，其中軟件和服務收入更是繼2017Q3突破總營收一半之后，再次增長到1.93億美元，占總營收的三分之二強，真正地挑起了大梁。

　　至于個中原因，一方面我們可以認為這是硬件業(yè)務和黑莓服務使用費收入下滑的相對結果，畢竟之前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在黑莓總營收的比例小得可憐。但也不能否認另一個方面的因素，即近年來黑莓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實現了不錯的增長，相比之前已經強大了不少。

　　如果把時間往前推對比來看，我們就會發(fā)現軟件和服務營收近年來的增長勢頭。軟件和服務部門產生的收入在兩年內，從2015Q4的0.66億美元增長到2017Q4的1.93億美元，幾乎是原來的近3倍。而以財年為周期來計算，2017財年黑莓軟件和服務營收為6.57億元，同比2016財年的5.26億美元增長了25%。這個成績，也達到了之前程守宗為黑莓轉型制定的短期目標。

　　Manulife資產管理公司組合經理Cavan Yie認為，在軟件營收方面黑莓第四財季表現不錯，其軟件營收的增長很大程度上來自于專業(yè)服務營收。

　　黑莓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包括了行動設備管理產品、QNX工業(yè)操作系統。前者以企業(yè)文件安全、政府信息安全、信息加密等信息安全服務為主，這是黑莓的傳統強項。而QNX系統則是另一個潛力增長點，已經在超過6000萬輛車當中使用。黑莓試圖進入自動駕駛領域，并已經與福特汽車合作，一起開發(fā)自動駕駛軟件。程守宗希望以此為契機能與其它汽車制造商簽署相似的協議，而被譽為黑莓皇冠明珠的QNX是其未來至關重要的大殺器。當然，前提是黑莓能在自動駕駛、移動醫(yī)療等前沿領域取得技術突破。

　　剛剛過去的2017Q4，財報中還有一個易被外界忽視的數據，黑莓稱在該季度收到了3500份企業(yè)客戶訂單。這是近年來黑莓首次公布企業(yè)客戶訂單的情況，顯示在業(yè)務成長方面有所起色，加上之前黑莓曾披露過企業(yè)客戶訂單通常是長期訂單，表明未來黑莓的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具有較大的潛力。

　　雖然很早就確定了向軟件和服務轉型的企業(yè)目標，但早前軟件和服務卻一直離支柱業(yè)務仍有差距。不過隨著轉型路線的確定（黑莓在去年宣布并完成了放棄硬件業(yè)務），和近年相關營收呈螺旋式的增長，黑莓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基本具備了成為企業(yè)支柱業(yè)務的能力。如今，終于可以說黑莓轉型初步成功，基本安全上岸了。

　　硬件、服務費將歸零，授權收入成長空間有限

　　現在，黑莓官網已經不再直接銷售旗下自有品牌的智能手機，而是直接跳轉到亞馬遜和百思買等第三方電商平臺的相關鏈接。這表明隨著去年連續(xù)多次的降價大促銷，黑莓原有智能手機的存貨處理工作基本完畢。2018財年黑莓硬件業(yè)務收入，可能只有來自亞馬遜和百思買等零星的應收貨款收入，相關營收基本可以歸零。

　　而黑莓服務使用費收入同樣也正在走向歷史的終結，從2017Q1的1.13億美元迅速降低至2017Q4的3500多萬美元。以此速度，預計四五個財季之后也將歸零，而2018財年全年總額將在5000萬美元甚至更低。

　　程守宗預計2018財年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將同比增長13至15%，2017財年該業(yè)務總營收為6.57億美元，這意味著黑莓2018財年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營收將在7.42至7.55億美元之間。加上前面提到的硬件業(yè)務和黑莓服務使用費收入約5000萬美元，黑莓2018新財年的營收很可能在8億美元左右。

　　另外一塊新收入來源是品牌授權業(yè)務，隨著Aurora和KEYone等新黑莓手機的上市，以及未來黑莓平板電腦的推出，其收入將成為未來黑莓營收的一個新增長點。不過品牌授權業(yè)務卻未必能為黑莓貢獻太多的營收，至少在目前看來是如此。

　　新手機Aurora已經在印尼發(fā)售，預計2018Q1黑莓就將從授權廠商得到相關收入。而授權TCL生產銷售的KEYone卻可能要到五月才會開始發(fā)貨，這款手機才是黑莓更為關注的機型。由于之前黑莓手機銷售狀況不佳，很難在授權生產的第一年期待太高。因此，2018財年黑莓手機的銷售量很可能停留在百萬量級上。目前尚不太清楚黑莓如何向TCL它們收取授權費用，但按程守宗百萬加元的預期來看，單臺收費價格應該并不貴，而且很可能是包括品牌授權和專利費在內。這當然也好理解，畢竟安卓系統本身免費開源，而黑莓出手硬件設備業(yè)務即等于大幅減虧，于黑莓而言即便授權費用較低其整體獲益仍有較大價值。

　　然而對于黑莓未來的營收來說，則意味著即使銷售增長較快也很難獲取較大的營收。印尼Tiphone公司瞄準換機市場，表示有信心今年在印尼完成100萬部Aurora的銷量。但即使是達到千萬量級的銷售量，黑莓品牌授權收入可能也不過是千萬美元級別的年收入。就算未來黑莓平板電腦上市有不錯的表現，品牌授權收入只能是一個小添頭，對總營收的貢獻有限，但對黑莓凈利潤有一定的拉動作用。

　　2018新財年：輕裝上陣，挑戰(zhàn)與機遇并存

　　在過去的2017財年，黑莓主要有兩個成功之處：一是軟件和服務業(yè)務的運營步入了良性發(fā)展期；二是干脆利落地解決了硬件業(yè)務和裁員等諸多轉型事宜。

　　前者在前面小節(jié)中已經討論了不少，漸漸步入正?；臉I(yè)務運營，對于企業(yè)今后發(fā)展的好處不言而喻。而后者對于黑莓的未來同樣非常重要，在策略層面的長期影響還要更深遠。

　　2017財年，黑莓終于痛定思痛，徹底放棄硬件設備業(yè)務，一反之前的搖擺態(tài)度，真正明確了向軟件和服務轉型的企業(yè)策略。

　　黑莓先后和印尼 BB Merah Putih、中國TCL、印度 Optiemus Infracom 簽訂品牌授權協議，由它們在全球市場范圍內生產銷售新的黑莓品牌手機。同時，果斷地將大批相關的長期資產和積壓庫存作為一次性項目處置完成，這也是2017財年黑莓形成巨額虧損的最主要原因。但最低調但也是最漂亮的一招，則是黑莓把全球渠道和手機團隊轉給了最大的合作商TCL，以近乎零財務成本的方式完成了最后一批實質上的裁員工作。

　　在卸下資產、人員、財務關系等諸多沉重歷史包袱之后，這是自2013年黑莓深陷重組泥沼以來的第一次輕裝上陣。挑戰(zhàn)和困難固然仍在，但希望與機遇同樣并存，2018財年將是黑莓的一個全新開始。

　　【作者介紹：螞蟻蟲，科技評論人，專欄作者。微信公眾號：螞蟻蟲（miniant-cn）】